Noctivagation

04

  

“季上校好。”

 

“季上校早啊。”

 

一路上，不少管理内务的女兵向季阳打招呼。其中不乏有偷看季阳身后两位的。

 

“哈哈，早早早。”季阳轻笑，一一招手点头。

 

顾一野在身后看着，忍不住偷笑。想不到啊，这小子，在京杭军区混得还不错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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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阳推开房门，环视了一遍室内的环境。总体来说，还不错。

 

用余光瞥了一眼顾一野的神情，直接把他吓了一跳。怎么感觉……野哥有点怪怪的，像是下一秒就要有眼泪从眼角滑落。

 

我的天，到底是哪一步错了？他季阳可以对天发誓，他明明一五一十地按照杨震所说来找人装修的。所以，他这是……被杨震差遣了一个晚上，反倒白忙活了？还以为杨震多了解野哥的喜好呢！

 

季阳选择立刻补救，小心翼翼说道，“野哥，你……你是不喜欢吗？不喜欢我们就……”

 

话还没说完，就被顾一野打断了。许是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，顾一野清咳了一声，往前走了几步，勉强压抑住哽咽声，“没……没有，不用换。这间……挺好的。”

 

“那好，野哥。军区规定和新兵资料都放在那张桌子上了，你今晚看一下吧。”季阳抬手往里面指了指。

 

见顾一野点头，季阳也没不好多说什么。转头刚准备出去，迎面就是周晓的大脸。

 

可谓是关公变脸，季阳褪下了那张笑脸，颇为不耐烦。

 

“周中校，走吧，你的房间在另外一头。”季阳越过他往外走。

 

毕竟是第一天来，而且还在别人的地盘上，周晓也不敢多说什么。刚想跟顾一野聊几句，还没走进屋，却碰了一脸灰。

 

算了，明天再说吧。

 

“来了，季上校！等等我！”周晓转身追上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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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上三更，盛夏蝉鸣。宿舍楼就建在小树林隔壁，每一缕风拂过，树叶发出莎莎的响声，清脆而不惹人厌烦。

 

夜幕降临，只有两间寝室，还隐隐亮着光。钟表的指针在不停地转动着，咔哒咔哒——显示着时间的流逝。

 

墨水在纸上留下痕迹，待到最后一个句号落下，两人同时收了笔。

 

杨震背靠在办公椅上，左手撑着额头，时不时用手指揉按太阳穴。忙了一天，即使是铁打的身子骨，也经不住。

 

【Penta Kill ！】

 

【Victory！】

 

“nice！兄弟们！赢了！赢了耶！”季阳拿着手机，怀中还抱着一个沙发抱枕，站在沙发上蹦跳着。

 

“震哥！你看……看……”

 

咻—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飞了过去，季阳立马噤了声，蹲下身，拿抱枕挡脸。

 

“我错了！我错了！”

 

“再吵，滚出去。”杨震扶了扶额，还在揉搓着太阳穴，眼睛都没睁开，只剩几抹乌青藏在眼底。

 

“好了我的爷，我不吵就是了。我看你也早点睡吧，明天就是新兵考核了。小心到时候军区论坛说‘杨震上校顶着对熊猫眼上场训兵’，小爷我先睡了。”没敢说太多，季阳率先爬上了自己的床，用被子蒙住了脑袋。

 

不知过了多久，杨震突然间说话了。

 

“他跟我一个组。”音量很小，若不是看他嘴巴在动，也不知道是谁在讲话。

 

“啥？啥一个组！”像是花田里的猹嗅到了瓜的香味，季阳突然间掀开了被子。

 

“明天的教官阵营，你没看资料吗？”杨震忍不住给这人翻了个白眼。

 

听到杨震的话，季阳摆了摆手。随意吧，他不在乎这些，反正给新兵蛋子进行魔鬼训练就成。

 

与季阳共事八年，杨震早就知道这人懒惰成性，已经见怪不怪了。

 

“明天，我和顾一野带1到5班，你和那个……叫啥，周……”想不起来了，杨震回头翻了翻手中的指挥官资料。

 

“周晓。对，你和他带6到10班。”

 

季阳打了个哈欠，早就料到会这样。那两个老家伙也算是让步了。这么多年过去，终于肯松口了。

 

只不过自己又要受罪了，对这两人无时无刻的撒狗粮行为，他以前在军校就受够了。实在是不想，来到军区了，还要再受一遍。

 

想到最后，季阳不禁叹了口气。

 

谈恋爱有什么好的，一天到晚看着一个人不腻吗？像小爷这样多好，军区的漂亮女兵都是他的好姐姐好妹妹。

 

—

 

哔——哨声响起。

 

“诶，让让，让让，懂不懂先来后到啊！”

 

“让开，在这个地方，就用拳头说话！”

 

“好哥哥们，求求让我先上吧！我肚子疼，憋不住了！”

 

听到哨声，宿舍里就开始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，所有人都在跟时间赛跑，争先恐后地洗漱、换军装。

 

天还没亮，宿舍已经灯火通明。没有人敢怠慢，这是第一天的正式考核，没有人会想在第一天就给教官一个不好的印象。

 

“集——合！”

 

杨震早已站在楼下。一身军装穿戴整齐，勾勒出了他完美的身材。若不看他的表情，大概没有人会不想往上凑。

 

随着他按下手中的秒表，5点整！

 

只有零零散散的十几个新兵到达了操练场，但有的在整理着腰带，有的在整理鞋袜，有的还在犯困……

 

“哈哈哈……”一旁的季阳本来还在打瞌睡，现在倒是清醒了。只能说，这届新兵要完了哈哈哈。他都不用去看，就猜到身边的阎王脸色有黑，大概跟锅底差不多吧。

 

啪——文件拍在了季阳脑袋上。

 

“哪个王八——”季阳猛地转头，刚打算给打他的人一个拳头。一转身，却对上了……嗯……“阎王”的脸。

 

“哈哈哈……震哥，我刚刚说的是，王八——王八哥哥！对！你是我的好哥哥哈哈哈……”编不下去了，他自己都要作呕了。

 

杨震没转头，只说了一声，“严肃一点。”

 

末了，5分钟过去了，可算是全员到位。

 

顾一野来得也很早，就在杨震和季阳到达操练场后，他后脚就跟上了。只不过没有上前打招呼，而是一直坐在旁边的一颗大树下看着。

 

“震哥，野哥他怎么还没来？”季阳故作小声，在杨震耳边说。

 

杨震本还在翻看着手中的考核资料，听到季阳的话，愣是没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。

 

“转头。”

 

什么？我身后有人？我怎么没感觉？

 

“我操……对不起！震哥！”刚说完，季阳立马捂住嘴。不为什么，只因每次季阳在训练场合时说粗口，杨震都会揍他。

 

他也问过杨震为什么，杨震只说，当你作为一个军人、一个上校在工作时，要尊重你的职业。

 

季阳一溜烟地向身后跑去，对着顾一野挥手，“野哥，来这边！”

 

顾一野瞟了杨震一眼，他不聋，自然听清楚了杨震说的话。

 

顾一野向季阳点了点头，迈开腿走了上去。

 

“小野！等等我！”身后传来了周晓的声音。但顾一野愣是没有回头看一眼。

 

可能，他眼中，只能容得下杨震了吧。